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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三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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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三清_分卷阅读_2
      贺田刚刚受得伤只被简易的包扎过,血还红的刺眼,气势汹汹:“阮妙君私练邪术,触怒神仙,因此才方圆百里才被降下大旱天罚,我为大家能熬过今年,不得已来捉此妖女,不料她法术高强,现在我们一定要团结起来,将她正法!”
      说着就推开瘦小的阮瑶,带着几个有名的恶霸闯到屋里揪出了阮妙君:“妖孽!你还想往哪里逃?”
      “我不是妖!”阮妙君拼命挣扎,但敌不过他们太过强壮,只好愤而含着眼泪朝乡亲们大喊:“我哪里害过人,我都是在帮大家治病求福,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听他冤枉我!”
      可是被饥饿和干渴折磨的麻木的人们,都只是沉默的看着她。
      阮妙君的院子里有鸡汤味,她又在吃肉。
      这里连林子都枯没了,只有她家能三不五时的吃上肉。
      ……人心有时,看到的都是针尖般的得失。
      “混蛋,你放开我娘,你放开!”阮瑶见那些大男人毫不留情的殴打母亲,马上捡起桃木剑奋力反抗。
      贺田捂着刺痛的伤口,咽不下心里这口恶气,扭住阮瑶就往墙上狠狠砸去。
      此目惊得阮妙君失声惨叫!
      阮瑶还没反应过来,就觉得脑袋一震,闷闷的痛瞬间夺去了他的神志。
      贺田哼道:“走!烧妖女,求雨!”
      在这个古老而偏僻的地方,大家都坚定的相信那些导致旱情的无稽传说。
      况且已经颗粒无收了,即便不信,能试的方法也要试试。
      没有半点水分的脆柴很快就堆了起来,被泪与汗狼狈了整张脸的阮妙君被堵住嘴,固定在中间的木头上疯狂的扭动,发出了惨烈而并不清晰的怒吼。
      但烈火,还是无情的点燃。
      摔到昏迷的阮瑶在朦胧间闻到焦灼的气味,咳嗽着渐渐清醒。
      他趴在地上努力眨了眨大眼睛,猛然想起刚刚的惨事,几乎是四肢并用,跌跌撞撞的朝冒着浓烟的市场奔去:“娘!娘!你在哪儿!”
      烈火燃起了一丈多高,红橙的火舌中隐隐的挂着那个全天下最温柔的人。
      阮瑶张大了嘴巴,眼泪没知觉的大嘀大滴滚落下来,忽而又像被雷击中一般,声嘶力竭的扯着声音往火里冲:“娘!我来救你!”
      村里开当铺的孙老头死拉住他,闭着苍老的眼睛无奈道:“你娘死了。”
      并不是所有人都那么残忍,可是所有的人,都不敢反抗贺田的统治。
      明明不久前还和自己说话聊天的母亲就这样没了,阮瑶幼小的心灵完全无法接受,他好像失去了全部理智,拖着老孙头就往贺田那儿冲:“王八蛋!我要杀了你!你不得好死!”
      生怕这孩子再冲动也会惹来杀身之祸,老孙头狠心重重的敲了下他的脖子,让他倒在自己的怀中。
      三天后。泪流干了。
      原来那么古灵精怪的小孩子,像是大病一场,失了神志,眼里没有半点神采。
      “哎,人死不能复生,你吃点东西吧。”老孙头端着碗稀饭,愁眉苦脸的站在床边。
      阮瑶一动不动,好半天才哑着声音道:“爷爷,我得把我娘葬了,你借我点钱买副棺材,我把我家房子押给你。”
      那日贺田闹了会儿便心虚离开了,剩下几个胆小的善心人用井里仅剩的浊水扑灭了残火,美得和年画里的娘娘似的阮妙君已经烧成了一具黑炭。
      老孙头最近不停地做恶梦,闻言忙摆摆手:“不用、不用,我都帮你准备好了,孩子啊,我知道妙君是好人,我家老三的命就是她救回来的,可咱这儿的人都指着贺田才能吃口饭,你别、别记恨大家……”
      阮瑶麻木地恩了声,低下脑袋再无声响。
      其实解了心头之恨的贺田也不太好过,他和村子里的人一样,跟中了邪一样,夜夜都会梦到全身是血的阮妙君,耳畔时不时还传来几声悲切的野兽啼哭,被吓得半死不活。
      这日早晨,他竟然被儿子看到脖颈上莫名的多了几条红爪印,又差点让贺田尿了裤子。
      这家伙心术不正,不思量自己的所作所为,反而琢磨道:那阮妙君两年前带着儿子搬到这里,根本不知何方来路,平日里又会点法术,难不成真有灵异?
      怪只怪那天没把她烧干净,才留下了见了鬼的祸患。
      看来不能这么善罢甘休。
      “娘,你死得这么冤枉,我会给你报仇的,我会给你报仇的。”
      跪在坟前的阮瑶揉着已经哭肿了的眼睛,哽咽的说着,而后撒了把纸钱。
      村里的人畏惧贺田,竟没谁前来拜祭。
      阮瑶觉得心里凄凉的厉害,轻声说:“你对他们那么好,他们怎么能……”
      话还没讲完,就被突如其来的恶骂打断。
      贺田带着几个帮手大步过来吼道:“小兔崽子,还敢在这儿作法害人,滚一边儿去,给我挖!”
      阮瑶大惊:“你干吗!”
      贺田挑起丑陋的眉毛:“大旱未除,张大师说了,是这妖女与魔物通奸,怀了旱魃,必须烧干净才行!”
      “你敢!”阮瑶奋不顾身的推开他,又使劲儿撕扯着那些壮汉:“你们不许挖我娘的坟,我跟你们拼了!”
      贺田轻轻松松就拽住他的头发,黑着眼圈邪笑道:“还敢造反,我看你跟你娘七分相像,迟早也是个妖孽!你们别理他,快挖,挖出来烧!”
      “还有没有天理……”阮瑶绝望的喊了声:“还有没有天理啊!”
      贺田斥骂:“少他妈鬼哭狼嚎!”
      那些壮汉唯命是从,很快就铲开了坟头,见了棺材。
      不想手刚摸到那木板,头顶就晴天劈下道雷。
      众人皆惊。
      贺田吓得后退半步,然后喜道:“要下雨了?”
      雨没有下,空中却传来了声比雨更冰冷的问话:“你们在做什么?”
      随着话音缓缓浮现出的,还有逸然优雅的白袍。
      摔在地上的阮瑶呆呆地看着眼前好像神仙下凡一样的道人,嗓子不禁哽咽了声,半个字都讲不出。
      这道长披散着墨云般的黑发,容颜如画,佛尘似雪,薄雾似的飘在坟冢之上显得那么疏离,但深邃眼眸中那丝丝的悲悯,又让阮瑶觉得如此亲切。
      他跪着爬过去哭道:“道长,道长……”
      道长手中的长剑忽然升高,化作几道凌厉的幻影,朝那些恶霸袭去。
      贺田之流立即被躲得屁滚尿流。
      “不要让我再看见你们。”道长面无表情的说着,便轻轻落到了阮瑶身边,带来阵幽幽的檀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