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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我会用一生来梦见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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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第五章 第五场梦(2)
      『打字太长了。』
      孟乘渊将手机萤幕给她看,裴晚曦瞥了眼,随即说:「不是还有一晚上时间吗?」
      孟乘渊绕不过她,踌躇片刻,打了几个字。
      『之前得罪了人,被灌了汽油。』
      裴晚曦一怔,诧异地看向孟乘渊。
      所以他的喉咙是被⋯⋯烧伤的?
      梦里的那个男声低沉沙哑,隐约带着稚嫩的性感,是裴晚曦听过最好听的声音。
      脑海浮现小朋友被人灌汽油的画面,裴晚曦感觉心脏像被人紧拧,掐出一地血液,「那你⋯⋯你为什么要去招惹那些人啊?」
      孟乘渊目光却很沉静,又低头输字:『老大得罪的,我帮他挡,他帮我回来。』
      ——他帮我回来。
      这句话在裴晚曦的脑中回响了三遍,一遍比一次刺骨。
      「老师。」孟乘渊唤她,呼吸和她一样是颤抖的。
      裴晚曦皱着眉,当男人带茧的指腹轻轻擦过她的脸颊时,她才发现不知何时,孟乘渊已经和她靠得很近了。
      他向她摇了摇头,目光满是心疼,无声地说:『我不痛。』
      酸胀感占据喉咙,裴晚曦眼底泛起雾气。
      这六年来,她一直以为这个人只是她的一场梦。
      她甚至怨他出现在梦里纠缠她,让她犹豫不决,让她送走薛景屹,让她的生活失序。
      可在她恨他的这六年里,他却不断地在找她。
      裴晚曦记得梦中的小朋友很白,肌肤是不健康的惨白,连血管都能略见。
      但是现在呢?
      他黝黑的皮肤无不在告诉她,他这段岁月过得有多艰苦。
      可就算再苦,他也拼命地朝她前进。
      他在找她,找了很久,找得很痛。
      一颗泪珠落下,裴晚曦胡乱地抹去,然后捧住他的手。
      「对不起,孟乘渊⋯⋯」她心虚得慌,沙哑的嗓音颤抖,「以、以后,不管你发生什么事,我一定会尽全力帮你,我发誓,我不会骗你。」
      这是她能许下最大限度的承诺,至于其他的——理智和道德告诉她不能给。
      寂静昏暗的储藏间内,两人含泪相视着,颤慄的气息逐渐交织。
      裴晚曦说完,孟乘渊的神色暗了下去,犹如一株枯萎的花。
      眼白佈上红丝,他翕动唇瓣,无声地说着话,铺天盖地的无助朝裴晚曦袭来。
      可她一个字都听不到,甚至残忍地忽视他的难过,急忙继续说:「孟乘渊,我可以带你去看最好的医生,既然你可以说出两个字,你一定能说出更多的,只要好好接受治疗,总能恢復声音的。」
      裴晚曦只想到这个弥补方式,既然孟乘渊愿意训练说出那两个字,证明他对说话还是有期待的。
      可真的是她想的那样吗?
      孟乘渊盯着她,抿住下唇,面如死灰,极其委屈地掉眼泪。
      「啊⋯⋯啊⋯⋯」
      男人张了张唇,急欲说话,但破损的嗓音限制他只能发出嘶哑的碎音。
      裴晚曦难受得不敢看他,害怕多看一秒,那些她给自己定下的条条框框,都会因他而分崩离析。
      她必须狠下心。
      指甲深深陷入掌心,裴晚曦深吸口气,再看向孟乘渊时,面容像铺盖了一层白雪般冷酷。
      「你看你,连话都不能说,你要怎么和我在一起?」
      裴晚曦,他只是你的前男友,除此之外,什么都不是。
      她在心中对自己说,强压着喉头的酸涩,吐出最伤人的两个字——
      「哑巴。」
      这是目前唯一的解决方法。
      让他心死、不再挣扎,接受治疗、恢復说话,也让她弥补愧疚、继续正常生活——这是双赢。
      裴晚曦绷紧下顎,努力不让眼泪再次落下。
      可她为什么会这么难过?
      就像心脏被撕碎,体内所有细胞都在尖叫。
      孟乘渊在她说出那两个字后,身体狠狠一怔,彷彿灵魂被抽乾了。
      裴晚曦以为他放弃了。
      可孟乘渊却抬头看向她,双目通红,令裴晚曦对自己的憎恨加深数分。
      接下来的画面,让她直接崩溃。
      孟乘渊踉蹌地朝她迈了步,卑微又虔诚地注视她,用尽全力撕扯着喉咙,裴晚曦几乎能想像出他血肉模糊的的喉腔。
      然后,他终于说出一句话了。
      男人颤抖地张唇,双眼潮溼猩红,泪珠滚落,浸溼他整张好看的脸庞。
      「我⋯⋯只要⋯⋯老师。」
      像一把刀捅进胸口,裴晚曦的眼泪跟着他一起流下。
      她大脑嗡嗡作响,觉得自己无法再听下去了,于是慌乱地转过身,还撞到一旁的货架,想逃出这个让她失控的困境。
      岂知,外头突然传来一串脚步声和粗骂,是刚才在ktv包厢听过的声音,紧接着是铁门遭人踹击的巨响——
      「碰!碰!碰!」
      还没来得及都悲痛中抽离,裴晚曦就被吓得往后退,脚不小心拐到地上的货物。
      「啊——」
      她向后跌去,后腰却恰时被男人扶住,细微的叫声也被手摀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