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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第一剑修的饲鱼指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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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第186章
      玄芜舔舔干涩冰凉的嘴唇,边耸肩边感叹,“于是,你们家的人便退而求次,将手伸向了旁边的村落。”
      “不得不说,北域卫队效率很快,杀人,烧屋、占地,等等事宜,在日头未落前,便已全部办妥。”
      他写写画画的手终于停下,丘棠下意识低头去看。
      面前却无黄沙尘土,只有血潺潺流过她鞋尖。
      只见残阳下,铁骑横行,血色中,有不尽的刀光剑影。
      熟悉的面孔变得狰狞,挥舞着兵器,砍下一颗又一颗的头颅。
      不知过了多久,铿锵声与求救声终于停下
      丘棠环顾四周,有座尸体堆撞入眼帘,残肢叠着断臂,通红一片。
      尸堆顶端坐着个女娃娃,瘦小病弱,表情呆滞,大概快要断气了。
      天色逐渐变黑,一道湛然剑光从天而降,剑上下来个修士打扮的男人。
      修士周身很冷,鸦青衣摆洇着雪花,显然是刚从北边过来。
      他放轻脚步,走到小娃娃面前,张开双臂把她抱了下来。
      女娃娃反应过来,以为是刽子手们去而复返,立刻便哭出眼泪,挥舞着捡来的嫩青枝杈。
      修士边抽出她手中树杈,边替她擦眼泪,“不哭,不哭,我给你报仇。”
      一阵狂风呼啸而过,少顷,小姑娘,修士,尸山血海,村落,红日,全都消失不见。
      面前只剩木兰僧衣的和尚。
      故事的末尾,玄芜若有所思,却又没头没尾地扯了句,“村子死的人也是三百口。”
      “不,我不信…”丘棠眼珠圆瞪,心神剧颤。
      蛰伏池底多年,费尽心思报仇雪恨,本以为父兄无错,叔伯无辜,却不曾想……是罪有应得,
      信仰在霎时坍塌,丘棠周身真气高涨,思绪混乱,无法压抑,竟是迅猛出手,直击玄芜面门。
      破烂和尚表情未变,枯枝条一扬,寒芒乍现,眨眼间,丘棠便被甩出三丈开外。
      陈文原本在结界边,急的咬牙跺脚,此刻见丘棠倒地,连忙跑了过去,‘扑通’跪在和尚脚步,“大师,别伤害她!”
      陈老头活了大半辈子,前半生清苦读书,后半生发家致富,临到人生尽头,还撑着把老骨头跑去学宫修仙。
      可惜,却总是逃不开下跪求人的命。
      “大师,是我对不起她,都是我的错,她若要受何种惩罚,都由我替她来担。”
      玄芜按揉眉心,声音伴着风,“带她走吧。”
      陈文千恩万谢,有些吃力地背起丘棠,走到废墟边向小黎师弟告别。
      黎纤从破口袋里翻出爆破符赠予他防身,轻轻道,“要平安。”
      陈文点头,皱了半生的眉彻底舒展,“小黎师弟也要平安。”
      二人离去后,风沙散尽。
      黎纤抬头,天边云卷云舒,露出半边月亮。
      月如玉,灯如星,小妖怪无端地笑了下。
      片刻后,他跳下地宫废墟,朝玄芜走来。
      玄芜掀掀眼皮,“不找了?”
      黎纤脸色很白,“找不到的。”
      他攥紧手心,“铃铛上的气息越来越弱。”
      玄芜深深看他一眼,“大道五十,天衍四九,人循其一”
      黎纤眨眨湿润的眼,“我不懂。”
      玄芜笑了,“凡事皆有一线生机。”
      黎纤摸出口袋里的桃木小剑,发狠地抵在脖颈上。
      他声音软绵,缓缓漂浮在夜色里。
      “那白白的一线生机就是我。”
      第111章 渡厄城·十三
      废墟燃起几簇鬼火, 浓烟与尘灰蔓延四野。
      黎纤明明饿得头晕眼花,指尖打颤。
      可握剑的手却出奇地稳当。
      火星噼啪中,他的声音气若游丝, “这里没有白白的味道,他很可能在别的地方, 甚至是别的空间。”
      黎纤的猜测, 玄芜正在验证。
      七尺开外, 有株小树苗,稚嫩青翠, 于乌蒙焦土中格格不入。
      此物是玄芜之前催熟的, 从外城碧水江到内城幽冥泉, 几乎凝结了城中的所有灵气才催熟这小小一颗苗。
      树苗朝四面八方长出细瘦枝杈, 杈尖上挂着符篆, 金灿灿的,远看像暮秋时的枫叶。
      它们,一片一片,象征着人间的各个方位;琼州珠崖,雪山瑶池,塞外瀚海……
      于山河表里, 它们在追寻着江逾白的身影。
      月盈复月缺,古钟响过几个轮回,已历经了三个日夜, ‘金叶子’逐个暗淡,碎裂。
      ‘啪!’
      随着一记清脆的爆破声,最后那张符篆随之炸裂。
      黎纤一语成谶, 江逾白确实不在此界。
      纸符化作齑粉,被凉风卷着, 纷扬飘洒,像是落了场薄雪,
      黎纤眼眶通红,手里的剑又紧三分,“小铃铛响声越来越弱。这说明我与白白的牵引快要中断了。”
      玄芜叹气,“你以为你死了,江逾白就出来了?”
      黎纤长睫低垂,边将剑刃推入脖颈,边轻声道,
      “白白说过,如果我遇到危险,铃铛的响声就会变大,我们之间的感应也会变强…”
      他悄悄地嘀咕着,“所以,我就是白白的生机。”
      钝刀划破皮肤,发狠地剐蹭着颈子,一下又一下,持剑的小妖怪痛得倒吸凉气,却也未有半分停手之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