• 介绍 首页

    随意春芳歇

  • 阅读设置
    第85章
      这只白虎是沈乔偶然间见到的,当时受了重伤,奄奄一息,沈乔便用自己的最后一只医蛊救了它。
      当时想着反正虫子也不能再为她所用,这只老虎肥壮,留下来能喂喂虫子。没想到这只老虎比她想的要聪明一点,居然之后便从她的家中逃了出来。
      之后见到沈乔在寻找毒虫之类的东西,便主动带领她去寻找,白虎在瑶山上混了这么久,对瑶山的熟悉程度远远胜过她,有它带路,寻找毒草大大便捷。
      这一次白虎给她衔来了一种通体纯黑,中间如竹管般中空,外面的表皮却有银丝纤维的植物。
      沈乔将这只有手掌大的东西放在手中观察,越看神色便越是惊喜。
      看上去像是破心草。
      倘若真是破心草,只要服用下它,虫就算是炼成了。
      她学习向来半吊子,现在就算是突击了半个月,依旧比不上正经学习蛊道的积累,不清楚破心草有什么症状贸然服用几乎是和阎王爷玩赌局。
      沈乔吃了毒草,刚开始的瞬间,身体弥漫上来一阵困意,刚才还精神十足,现在就只想要睡觉。
      直到一个瞬间,侧方感觉到了一道冷冷的视线,在她身上轻轻划过。她猛然转头,却见在树丛的阴影间立着一个人。
      身形似乎有些熟悉。
      “谢源?”
      她愣愣地张口喊了一句。
      少年忽明忽暗的脸渐渐变得清晰下来。
      是谢源。
      她松了口气。
      方才服用下的破心草好像好像能使人身体僵硬,她现在使不上力,连站起来都不行,便如往常一样喊着谢源帮帮自己。
      可是这一次少年却没有动。
      他跟她说:乔乔,过来。
      她以为谢源有什么事情要跟自己说,想到他居然没有离开,应该是极其重要的事情。
      恰巧身体在此时恢复了些许力气,便起身走过去。
      少年的脸蒙在阴影中,影影绰绰看不分明,沈乔一步步向着他走近,身体轻快了好多,就脸踩在了泥泞的水泊里,她也没有感觉到丝毫的迟钝难行。
      她在谢源的最后半步停了下来。
      他说:怎么不过来?
      “因为,你不是谢源。”
      沈乔用匕首穿过了他的身体,血液在她的脸上飞溅。
      看着面前逐渐暗淡的瞳孔,沈乔用力将匕首穿入他的身体,下一刻,朦胧而燥热的幻觉消失殆尽,身边只有一只白虎。
      白虎着急地拦在她身前,生怕她再往前一步掉下悬崖。
      沈乔摸了摸它的巨大脑壳,忽地脱力地昏倒在地。
      上百只毒虫嗅到了血腥气息,从巢穴中爬出,向着她的方向爬来。
      白虎嗷呜叫着,努力想要叫醒沈乔,却发现她唇边青紫,昏迷中不省人事,而身边的毒虫已然覆盖上了她的四肢。
      破心草的毒素开始真正发作,在极短的时间内,她的体温就上升了一大截,四肢便好似火烧一般,她仿佛被火焰包围,整个人都要烧着了。
      直到忽然听到了一阵匆匆的脚步声,沈乔在眩晕中睁开眼,见到了少年熟悉的侧脸,她明明能感觉到谢源正在跟自己说着什么,却什么都听不到,最后在一片黑暗中失去了意识。
      —
      “世子,您还不出发吗?”
      “世子,您这是最好的马匹了。”
      “外祖肠胃不好,这里的茶外祖会喜欢的,不如买些茶再回去。”
      “世子,您要的桑茶在前天就已经买了。”
      谢源抿了抿唇,蹙眉想了一下,忽然转过身道:“对了,这里的豆腐很好吃,不如……”
      “世子,带着豆腐回去,怕是刚走两天就坏了。”
      军士已经无奈了。
      又是买茶又是买豆腐,谢源自从半个月前就在筹备行装,却到现在都没有走,他们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谢源的真实想法。
      可是他们能怎么办呢?
      谢源不禁又开始对着驿站的窗户发愁。
      便在这时,军士忽然道:“世子若是想做什么就去做吧,若是单单只是人回去了,心丢在这里了,可就麻烦了。”
      谢源回头。
      却见不知何时房间内多出了许多人,这些从边疆征战的军士们齐齐笑着,黝黑的脸上笑出了白牙。
      谢源不禁一怔,微微弯起唇,接过了马鞭:“你们说的对。”
      他想要做什么,他心中一直清楚。沈乔想做的,便是自己想做的。
      只是他不能让这些淳朴的人跟着自己一起,太危险了,怕牵连他们丢了性命。
      他张嘴欲言,却被军士打断:“世子,老将军派我们来,我们是接了军令的,军令如山,我们是一定要把您平平安安带回去的。”
      “您可不能将我们丢下。”
      “对啊,现在只不过是多了件小事,在处理完之后,我们再带着您回去。”
      “总归还是要回去的。老将军可盼望着您呢。”
      谢源看着他们许久,方才扶额低低笑了一声。
      祖父说的没错,每一个军士,即使只是最普通的兵丁,亦贵比黄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