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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身在宫廷,步步揪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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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眼里有光
      阿柔还是被送回去了,尽管她千般万般不愿意。
      护送侍卫对她说,“王爷要我带话,说姑娘终有一天会感谢他的决定。身在遥远的地方,远离故土,难见故人,是种惩罚。”
      阿柔望着离开的方向,心里升起难以言说的滋味。
      好像是忧伤。
      天真明媚的少女,突然懂得了忧伤。
      …
      南巡队伍终于到达目的地。
      所有人的心都振奋了,终于可以亲眼看看开山成果了。
      谁想,爬山是件很累的事。
      尤其是这座山这么高,这么陡。
      李策动不动就问还有多少路,每次得到的答案总是令人绝望。
      “回陛下,我们刚走了十之一。”
      陛下,刚满五之一。
      陛下,叁之一。
      继续漫长的跋涉。
      终于,李策受不了了。
      他拽住带路人:“还有多少?”
      “陛下,还有一半。”
      “什么?还有一半?
      不走了,我不走了!”李策往地上一坐,大口喘气。
      李云容松松身子,拍了拍自己肩背,缓解酸痛,然后劝道,“皇上,我们这次出来,是一定要亲眼看看的…”
      “朕走不动!朕本来就不想来!”
      李云容冷眼。
      “那皇上回去吧,我自己去。”
      她转头对侍卫们说,“你们护送皇上下山。”
      李策被这冷眼扫到,有点胆怯,木木道,“姐姐,你也带几个人吧,叫他们保护你…”
      说到保护,他扫了扫李凌白的人。
      自己的人全撤掉,不妥。
      “不用。”李云容扭头就走。
      队伍越走越高。
      百官由于年龄身体等原因,大多也撑不住,纷纷回转。
      坚持下来的人越来越少。
      到最后,只有廖廖几个大臣,和李凌白的人。
      终于走到进村的路口了。
      改平地了,但只是换了一种难法。
      山路又窄小又陡峭,必须走得非常小心。
      众部将回禀道:“王爷,属下们先去探路,确保安全。”
      于是他们便纷纷先一步上前,合作着捡开枯枝,劈开挡路的树,如果踩到摆动的石头便向后喊着提醒。
      “王爷,这里很多石头是虚空摆着的,会摇摆,踩之前先探探。”一群人朝后喊。
      李云容的手紧紧贴着山壁,手心微微发汗。
      高度带来强烈的眩晕感。
      脚下飘着云,和深不见底的幽谷。
      她偏过头,咬着唇,强迫自己不看不想。
      精神集中,也抑制不住的紧张。
      谁知,一步踏出,脚底石头陡然摇摆。
      视野随之抖动,那深渊在眼前晃了起来。
      她心里一惊,呼吸骤然紧张,身体好像失控般倾倒…
      旁边飞快地伸来一只手,握住她胳膊,将她稳稳抓住。
      她一站定,那手又马上收了回去。
      “谢谢。”她没有转头看他,低低地说。
      到了。
      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风光。
      历尽天华成此景,人间万事出艰辛。
      连绵的山脉,壮阔的梯田。
      笼在云雾中。
      波澜壮阔,又充满希冀。
      她突然觉得不累了,一路走来的辛劳疲倦,惊吓眩晕,全都值了。
      身体也随着心情变得轻盈,她快步上了梯田,像只轻快的鸟儿般四处走。
      观察查看,默默思考。
      土地品质很好,植物长势也很好。
      问了当地人,回答说开山的确难,但也没有想象中难。况且开完了就一劳永逸,永远享用,自然是收获远大于辛苦的事。
      …
      “有什么判断?”李凌白突然出现在身后。
      她的心思都被收获填满了,很想分享研究成果,所以此时不怎么在意自己其实在刻意避开他。
      “开山为田是可行的!”她拍拍手上沾的泥土,转头道。
      她眼里有光,好像是这段时间来第一次兴奋不已,第一次由衷开心。
      她说话时眼睛亮闪闪的,神采逼人,带着一种坚持的事情终有收获的骄傲。
      他眼波转了几转,唇角轻启。
      最终什么也没说,只点点头,表示同意。
      勘察完毕,回到住处。
      山中有温泉水流,又因山势低洼不平,大大小小分布了几十处。
      便有百姓将其改造为客栈,每个房间都有独立的温泉。
      南巡队伍便在此入住。
      李云容进了屋便喊李策:“策儿,今天有很多重要的发现,我都记录了,你快来听…”
      李策躺在床上懒懒的。
      听见她的话,也没有什么过来的意思,反而再翻了个身。
      身为皇帝的他,半道离开的那一幕,重新浮现于脑海,李云容有点生气。
      “怎么?”
      “朕不想听,朕也听不懂。”
      李云容心里哀叹一声。
      她觉得自己快要坚持不下去了,快要被压垮了。
      她寒着声:
      “作为赵皇后的托孤大臣,我必须让你知道,你今天很令人失望。
      队伍里那么多大臣,年纪大的,腿脚不便的,都坚持了那么久,因为他们怀着目睹事实,改变国家的热情。
      你是表率是国君,你只能比他们更辛苦,怎么可以先退缩?
      谁都可以坚持不下来,但你要,结果你成了第一个走的。”
      李策懒懒道:
      “我只知道,姐姐比母后可怕多了,母后什么都给我,姐姐什么都要管我。”
      李策开始清数起来。
      “又是劝我忍让,又是劝我表率。
      …
      前几天看上了那个好看的胡姬,你还阻止我。”
      十叁岁,说小不小。
      不久前,他还临幸了个宫女。
      “人家心有所属,你怎能强迫。”
      “朕连这点权力都没有?!”
      想到什么,他又愤愤道:
      “…哼,全都是李凌白,老匹夫们只听李凌白的,漂亮胡姬喜欢李凌白,就连我姐姐…”
      …
      李云容正要出口打断,却忽然闻到一股味道。
      “你喝酒了?”
      李策转过头来,两腮是醉酒的红。
      “你为什么要喝酒?”
      “朕郁闷!朕觉得这个皇帝当的太窝囊了,要什么没有什么,跟父皇完全不一样!
      什么爬山,父皇受过这种苦吗,他连出门都叫人抬。
      就连收个女人,也被管叁管四。”
      要是此处有个公道人,就会告诉他,你父亲本也是个兢兢业业的皇帝。
      你所见识的那些德行,全是认识你母亲后才出现的。
      他也曾采纳众议,勤奋执政。
      直到遇见赵氏。
      妩媚多情,婉转风流。
      他从来没见识过这样的女子。
      如果一个人从没享过乐,人生太过压抑无趣,大概都逃不过内心欲望的爆发吧。
      于是他人到晚年,鬼迷心窍。
      曾经夸过的凌白才能出众,全成了放屁。
      不顾朝臣反对,宣布继承人要从长计议,自己从来没选定过。
      后面更是对赵氏的儿子越来越宠。
      李策却不知道,也不会管。
      他越骂越愤恨,最后痛声道:“李凌白!朕一定要杀了李凌白!”
      李云容心里一惊。
      李策醉眼幽幽地看着姐姐。
      看着看着,眼前的人突然有了别样的感觉。
      温泉水光中的美人,越看越不可方物。
      他心里一直隐秘地,对姐姐有着千丝万缕的好奇心。
      姐姐唇畔的弧度,弯得刚刚好。
      她并不是亲姐姐呀…
      他喜欢叫姐姐,是觉得亲近。
      他大胆地凑了上来,手往她脸上伸,“怎么,我要杀李凌白你舍不得?”
      李云容吓了一跳,身子往后退,踩着了水。
      “你干什么?”
      “姐姐,其实朕也很喜欢你…”他越靠越近,把头整个向她贴去。
      她一把将他醉醺醺的身体推开。
      力量太大,自己往后一倒,跌进水里。
      李策酒壮人胆,又有些初尝人事的渴望,竟然也跳下水来。
      李云容不断往另一边退,恐慌而惊惧。
      怎么办,怎么办?
      大声喊叫?行不通,温泉水声大,外面的人听不到。
      步子越迈越急促,后方的可退空间却越来越小。
      她声音颤抖,努力去交涉:“我受你娘托孤,可算你师傅,你怎可…”
      李策一把拽到她的衣角,发力要将她扯过来。
      “哼,什么师傅,胳膊肘往外拐,天天维护外人。”
      她拼力挣扎,衣衫被撕去一角。
      李策将之随手丢弃,又往她这边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