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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锦衣玉令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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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锦衣玉令 第372节
      “镇抚见谅!”
      这是不便说或是不肯说的意思。
      魏州也不意外。
      大都督身边这些个侍卫,口风都紧,十分讲规矩。
      魏州叹口气,“行,我不问了。腊月十五,谢兄早些来喝喜酒。”
      谢放:“大都督不来,我也来不成。”
      顿了顿,他学了赵胤那句话,“不过,我也会为魏镇抚备一份贺礼的。”
      “这么见外干什么?你我兄弟,能来就来,不来也不怪。贺礼嘛,就省了,来吃酒就行。”魏州笑着说完,又凑过头去,压低了嗓子:“你们这群人跟在大都督身边,多有不便,我都知道。可是你谢兄,也太过严肃了些。如今想来,也只有杨斐能多聊几句了……”
      听他提到杨斐,谢放的脸黑下来。
      魏州见状,失笑。
      “我忘了,你跟杨斐感情最好,他出事,你最是不好过。”
      谢放仍然沉默。
      魏州又道:“话又说回来,这么久了,杨斐去了哪里?就没给你带个信回来?”
      谢放摇头:“不知。”
      “唉!”魏州拍拍他,“走了。办差去。”
      ……
      桌上的茶水已经凉了,时雍伸手摸了摸,直接挪到边上,一动也不动地看着赵胤,满脸不高兴。
      赵胤与她对视,心知她在生什么气,无奈地叹息一声,牵着她的手,将她拉过来,时雍怕弄伤他,拒绝了他的靠近,一转身,直接跃上书案上坐好,面对着他。
      “说吧。你怎么回事?”
      赵胤微愕。
      哪有女子这般张扬的?
      他伸出手,“你下来。”
      时雍抬了抬下巴,“居高临下说话,这样我比较有优势。”
      赵胤:“成何体统,下来!”
      时雍不动声色,淡淡道:“坐书桌上和坐大人身上,大人选一个吧。”
      赵胤:……
      算了,喜欢坐书桌上就坐书桌上吧。
      赵胤微微仰头,语气软了下来,“我起身时见你睡得极熟,不忍打扰,这才出来的。”
      时雍皱眉:“我说过让你静养,你不听医嘱也就算了,这么跟自己身子过不去,我很生气,你知道吗?”
      赵胤:“看出来了。”
      然后呢?
      就没了?
      时雍等半晌未听到下文,懒洋洋掀唇,促狭道:“还有你昨夜……就那样昏睡过去,真是让我很没脸面,下不来台了……”
      闻言,赵胤冷脸微有涩意,伸手拉她。
      “是我不好。我受伤了,有点晕。”
      “借口!”
      时雍想到昨夜的事情,又探手去摸了摸他的额头,见他烧已经退下,遂放下心来。
      “现在感觉可有好些?”
      赵胤点点头,“好多了。”
      时雍道:“早上起来,还有发热吗?”
      “不曾。”赵胤平静又困惑:“我昨晚发热了?”
      昨夜他们几个都快累坏了,敢情他压根不知道啊?
      时雍被他气笑了,幽幽瞥了他一眼。
      “跟女子亲热能把自己亲睡着亲发烧,大人你定是古今第一人。”
      赵胤噤声,说不出话。
      这真是个令人尴尬的意外。
      时雍突然想起,上一次赵胤这么热情地亲近她时,是因为她在他后颈重重击打了一下。他后来晕过去,也是好长时间昏睡不醒。
      而这一次,又因为受伤,不仅昏睡过去,还发起了烧……
      “我突然有点好奇。”时雍似笑非笑地看着赵胤道:“大人莫非体质异于常人?跟女子亲热就会晕厥不成?”
      她轻松带笑,一脸调侃的样子,赵胤表情却满是不自在。在这事上,他属实青涩,并不知道该怎样跟她谈起。
      于是,他轻咳两声,佯作不在意,便换了话题。
      “你怎么不问,魏州过来禀报什么?”
      时雍想了想,“严文泽的事情?”
      赵胤微微点头,“是。”
      时雍懒洋洋地笑,“魏州新任镇抚使,定然是有好消息给你了。”
      昨天夜里,严文泽和吕建安被带到诏狱,负责审讯的人正是新任北镇抚司的镇抚使魏州。
      说到这里不得不提,北镇抚司的地位,在大晏是极其特殊的存在。
      一是北镇抚司专理钦定案件,拥有独立的监狱——诏狱。可自行逮捕、刑讯、处决,不必经过司法机构。
      二是北镇抚司只向皇帝一人负责,也就是说,北镇抚司的镇抚使,官衔虽是从四品甚至五品,但可以直接向皇帝汇报工作,在必要的时候,甚至可以越过锦衣卫指挥使。
      也就是说,在锦衣卫这个机构里,不看谁的官职大,而是看谁掌握北镇抚司,能掌管北镇抚司的那个人,就是锦衣卫的真正领导者。
      魏州素来是赵胤亲信,他能坐上镇抚使一职,也皆因赵胤的提拔。可以说,他晋升这一级后,比指挥同知陈寂和指挥佥事易骁通这些官阶高于他的人,权力更大,是实权派人物。
      简而言之,在锦衣卫里,赵胤称第一,魏州便是第二。
      因此,从千户到镇抚使,说来只是一级之隔,实则相差了十万八千里。
      从普通校尉到千户,魏州用了三年。
      从千户到镇抚使,魏州用了五年。
      这一步,其实相当艰难。
      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,时雍认为魏州肯定会在这桩大案里表现自己的能力,把这事办得漂漂亮亮,以证明自己配得上这个位置。
      哪料——
      他说:严文泽在诏狱里被打了个半死,要么就什么也不招,要么就什么都招。
      时雍微微错愕,“此话怎讲?”
      赵胤道:“要么不说,要么什么都承认。”
      “布局图承认了吗?”
      “承认。”
      “真是奇人!”
      严文泽这个人,时雍认识有些年了,但不算十分了解。
      “是不是柴氏死后,这家伙就破罐子破摔了?”
      “熬过重刑,生死不惧的人,自是刀枪不入。”
      “大人。”时雍停顿片刻,低下头看着赵胤的脸,“我来给你捋捋这个案子。你看,吕家全家中毒,是刘荣发所害。刘荣发夫妇死了,柴氏的姘头严文泽也被牵连了出来。让刘吕两家生出嫌隙的阮娇娇之事,也水落石出了。慧明和尚更是交代了协助邪君作恶的全部过程——现如今,连严文泽也承认了布局图是他所绘,案子不就结了么?”
      第345章 造访
      “邪君未除,怎就结案了?”
      “邪君不是找到了吗?白马扶舟。”
      时雍说得煞有介事,赵胤抬眼看她片刻,却只看到她一脸不怀好意的笑。
      “在大人看来,案子仍有疑点,可旁人未必这么认为。这就是楚王憎恶你的原因了。明明案子清楚,人犯也已落网,可大人却故意悬而不决,引更多人猜测。如此一来,楚王就天天被人戳脊梁骨……他心里有气,大人不给他面子,还在顺天府衙门和他抢人。你就不怕把他逼到绝路,这位王爷会乱来么?”
      赵焕乱来的事,何止这一桩?
      赵胤慢条斯理地看她一眼,没有说话。
      时雍:“事到如今,其实严文泽认与不认罪,都无关紧要。你想,慧明这样的人都找不出邪君,我们又能从严文泽嘴里挖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呢?很难对不对?”
      “那阿拾以为该如何?”
      “反其道而行之,大人不是已经这样做了吗?活生生把厂督逼成了邪君。似假乱真,以假诱真!只看他表现如何了。”
      时雍坐得太高,赵胤不得不仰着头跟她说话,这对于向来习惯俯视别人的赵胤来说,很是不舒服。听完时雍的话,赵胤沉默片刻,突然拉她的手。
      “下来说。”
      “不要!”坐得高高地看他,时雍笑着拒绝,眉眼飞扬:“除非你抱我。”
      这女子!
      当真得寸进尺。
      赵胤平静地喟叹:“我身上痛得厉害。”
      有时候时雍也吃这一套,一听这话,语气立马软了下来。
      “你把手放这儿。”
      她拍了拍桌面,示意赵胤伸手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