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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麻衣相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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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麻衣相师 第2073节
      “那个位置,太高,太远,也太孤单了。”白藿香盯着夜空:“难得能下来——我要是梦里那个人,不会这么快就回去,多不容易,才有现在的自由自在?”
      那个位置,至关重要,一旦上去,就跟定海神针一样,再也不能动了。
      “那……”程星河开了口:“以后,你有什么打算?”
      白藿香一笑:“我还能有什么打算——我就在这里,哪儿也不去。”
      我一怔:“人这一辈子,还很长。”
      白藿香答道:“只要在这里,咱们一年,总能团聚一次,再活六十年,就能再团聚六十次,这一辈子,有六十个盼头,足够了。”
      我心里忽然一阵难受。
      六十次……一辈子,本来应该是十分漫长的,这个数字,让人觉得十分残忍。
      底下的喧闹,透过脚下的天花板传上来,更显得我们这里,一片安静。
      想说的太多,更觉得时间珍贵,反而不知道说什么。
      白藿香拿出了一个东西。
      是上次,在高老师那弄到的老音乐播放器。
      她按下了播放键。
      “长亭外,古道边,芳草碧连天……”
      又是这首曲子。
      “天之涯,地之角,知交半零落……”
      听到了这里,哑巴兰吸了吸鼻子。
      程星河看着他,哑巴兰的声音提起来:“我可没哭,就是——天冷,我粘凉了。”
      “谁也没说你哭了,你急头白脸干什么?”
      苏寻给了哑巴兰一张纸。
      “问君此去几时还,来时莫徘徊……”
      不知不觉,我们都跟着唱了起来。
      结尾,好一句今宵别梦寒。
      金毛也跟着呜咽了几声。
      我的手搁在它头顶上——这段时间过去,它也从那个能站在我肩膀上的小东西,变成这么大了。
      小白脚拱了过来,意思像是在说,只摸它,不摸我?
      我一乐,手也放在小白脚头上。
      小白脚为了我,没了一条尾巴。
      它今后,又打算怎么办?
      “你是不是,该去长第九个尾巴了?”
      小白脚歪着头,似乎十分享受的我的摩挲,假装什么也没听见。
      也罢,小白脚,总也有自己的打算——它比普通人的祖宗岁数都大,好些事情,不用其他人给它操心。
      “哎,你们说,都有一个四相局了,能不能再有个五相局?”哑巴兰忽然说道:“咱们还能再在一起,拯救三界——那不就不用分开了?”
      “五相局……”程星河鼻子里哼了一声:“你还是洗洗睡吧——这才刚稳当多久,你还是少给七星找麻烦吧。”
      我抬起头,望着满天星河。
      对我这个身份来说,这个念头自然是极为自私的。
      不过,容我暂且做这么个梦吧。
      我们五个,还跟现在一样,苏寻探路,程星河嗑一地瓜子皮,哑巴兰学着对小姑娘吹拙劣的口哨,被小姑娘翻了白眼,还不知道自己错在什么地方,白藿香每天威胁不听她话的人吃针,金毛拱树根,拱草皮,我精打细算,什么时候功德积满,能升天阶……
      刚想笑,可这一瞬,不知道为什么,我心里忽然一阵不舒服。
      像是,被什么东西牵引了一下。
      我已经不会生病了,这……隐然,像是觉出了什么征兆。
      隐藏了神气,没有平时那么敏锐,但我仍然转过了头,看向了天际。
      程星河他们都觉出来了,转脸看我:“七星,你怎么了?”
      那个位置,不对劲儿。
      心里一紧,下一瞬,就看到一道亮光,隐然而出。
      橙色,灼眼——这是破天异相。
      九州鼎,似乎是出了什么事儿!
      我一下就从凉椅上站了起来。
      程星河被我吓了一跳,也跟着蹦起来看。
      这一瞬间,天地,忽然就是一动。
      轰然,像是一场地震。
      猝不及防,程狗往前一倾,就让我给捞起来了。
      他抬起亮晶晶的二郎眼盯着我:“七星,你别告诉我,刚才那是……”
      底下也是一片寂然,下一瞬,沸反盈天。
      “那个天兆……门主呢?”
      “快去找李先生——四相局和九州鼎的事情刚平定了,刚才,那又是怎么回事?”
      我吸了口气,把满手的油往程星河后背上擦了下去:“大概,来活了。”
      程星河没觉出来,躲都没躲,回头看着我,又看向了迷迷瞪瞪的哑巴兰,一双澄澈的二郎眼满是叹为观止:“你这张嘴——他娘的是上善因寺开了光了还是怎么着?”
      “喵!”
      这一瞬,小白脚忽然敏捷的从金毛背上站了起来,弓起了背,对着一个位置就叫唤了起来。
      顺着小白脚叫唤的方向,我看见了一个撑着伞的身影,出现在了那个坏了的路灯杆下。
      第2497章 悲欢离合
      若不是之前见了一面,实在是认不出来。
      虽然看不见脸,可我知道,他在等着我。
      我立马就从天台上下去,轻捷的落在了他面前。
      我想开口喊他,可不知道,合不合他们那的规矩。
      “我来给你报个信儿。”伞下,那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:“玄武天柱那,似乎出了事儿。”
      陌生,是因为这个声音,清越,意气风发。
      熟悉,因为这个腔调,跟老头儿一模一样。
      而他身上,隐然还有茯苓糕的气息。
      松树根牌的——我熟悉的很,每次给老头儿上供,都买这个牌子。
      我眼里忽然就是一辣。
      “老头儿,我……”
      “跟谁叫老头儿呢?”
      他似乎有点不大乐意:“我现在,风华正茂。”
      那个难受才上心头,忍不住又给笑出了。
      “是我肤浅了。”我抬起头,虽然有数不清的话想说,可精神凝聚起来:“玄武天柱出了什么事儿了?”
      “那地方,以前压着许多残神恶灵,你记得?”
      我自然记得。
      那些东西,跟祟是一派的。
      天地初始的时候,三界未分,我诞生在混沌之中,劈开一切,带来了第一缕亮光。
      所以,应龙庚辰,一直被奉为创世神之一。
      不过,真正的创世神,是制造出那片混沌的存在。
      四大天柱立起,三界上浮下沉,渐次分开,龙母为首,创造出的天河,和衔阴身上诞生出来的祟,开始各自壮大,并且,势不两立。
      那个时候,两派厮杀,祟那一派占了下风,但总是不甘心。
      那一次天河之战,有一些叛主的龙族被压在了万龙阵,还有祟那边的凶神,和叛主残神,被压在了玄武天柱下面。
      祟也一直在玄武天柱附近伺机反扑,那是他的老巢。
      “那地方,跟我们的玄阴地交接,所以,我们是最快得到消息的。”老头儿——不,厌胜门二当家说道:“好像,是有谁打开了玄武天柱附近的大阵。”
      有这种本事的,大概不多。
      难怪,我会有那种感觉。
      “那地方,被捅出来个窟窿,不少乱七八糟的东西会趁机出来,也许,会附着到谁身上。”二当家在伞下说道:“这一次,千万当心。”
      就跟,祟附着在我身上一样?
      我忽然想起来了那块龙骨。
      祟在龙骨里,被剔除出来之后,那个龙骨就被九重监的妥善放好,已经被投入到了虚无宫。
      按理说,万无一失。
      可是——我皱起了眉头,这中间,难不成,出过什么差错?
      比如说——无祁在上头,还留下了其他什么帮手……